权贵之家多少都会豢养私兵,更别提武贤王府这种以庞大兵力起家的世族。

    据传,连景淮手底下便有一支数十人的密探队伍,遍布京城,搜查的情报范围由军务覆盖至官情民事。必要的时候,甚至能把对方祖上三代的底细都翻个底儿朝天。

    不过,这支密探是只效忠于连景淮一人的,即便是谢沅锦这个正经王妃都使唤不动他们。

    因此虽然连景淮没有开口,谢沅锦还是决定自行回避。她随手抓了一件外衣,披在身上,然后慢腾腾地翻開被褥下床。

    然而脚尖尚未触及地面,就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擒住胳膊,强势地拽回那宽厚的怀抱中。连景淮轻拥着她,声音清晰而坚定:“夫妻本是一体,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话落,他没有片刻的停滞,径直对跪在地上的密探头领吩咐道:“揭下面罩,拜见王妃。”

    主子的命令是天,那人闻言当即解开绑绳,将遮挡住自己容貌的面具给卸下。

    头回见到这位神秘的密探首领的真容,谢沅锦着实是吃了一惊,没忍住低呼出声:“魏梁?”

    “属下魏栋,拜见王妃娘娘,感谢娘娘平时对胞弟魏梁的照拂。”

    眼看谢沅锦满脸疑惑,连景淮忙接过话茬儿,解释道:“他俩是双胞胎,只不过性格差异颇大,兄长魏栋沉稳内敛,弟弟魏梁活泼跳脱。”

    捋清楚关系后,再仔细去瞧面前的男子,便会发觉他们兄弟二人,五官虽然像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,相貌接近,但气质却相去甚远。比起魏梁的面善,魏栋则是浑身透着一股狠劲儿。

    待谢沅锦接受了这项事实,连景淮才抬手示意魏栋继续禀报。

    魏栋毫不拖泥带水,十分简明地阐述道:“皇帝近些天接连染恙,宫中太医们忙上忙下,每天变着法儿呈上各种滋补养身的汤药,但龙体仍旧不见好。今早吐血的事情已经惊动了慈宁宫,恐怕也瞒不了朝臣太久。”

    连景淮眉目微凝,问道:“这会儿是哪位皇子在侍疾?”

    “大皇子最先赶到,其次是二皇子,现下应当是这两人在轮替着伺候。”魏栋如实回答道。

    “大皇子?”连景淮话音刚落,魏栋立马接续着说道:“庆妃得宠,皇帝爱屋及乌,连带其名下的大皇子也加以宠信,如今大皇子在宫中的地位倒是水涨船高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连景淮不以为然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谢沅锦觉得有些奇怪,不由眨巴着眼睛问道:“你笑什么?”

    连景淮抬手使坏地捏了捏她的小瑶鼻,道:“隆昌帝当年是因为醉酒,误打误撞地临幸了宫女唐氏。事后他本不愿认帐,可谁知几个月过去,唐氏的肚子愈发大了起来。隆昌帝不得已才在皇后的劝说下,将唐氏册封为贵人。”

    “一晃二十几年过去,隆昌帝从未翻过唐贵人的牌子,甚至连个封号都没有追加,可见隆昌帝对于唐氏母子的嫌恶是根深柢固的。你认为,区区庆妃真的能够让他在短时间内改观么?”

    谢沅锦皱起鼻尖,拍掉他作乱的手,嗔怪道:“好好说话,别动手动脚的!”

    连景淮依言缩回了手,但下一瞬,他却猛然张开双臂把谢沅紧抱得更紧。谢沅锦脸上瞬间红霞飞起,只得断断续续道:“……你收敛着点,还有旁人在呢。”

    魏栋作为在场唯一的外人,连忙把头垂得更低,以免打扰到主子的好事。